近日，广州粤港澳大湾区研究院（GIG）在马来西亚吉隆坡举办了第二届“中国东盟经济研讨会”，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院长助理、研究员，南亚研究中心副主任林民旺在会上发言。他提到，现在的中美关系紧张，引发了人们对亚洲未来和地区秩序架构的忧虑，中国与东盟的战略伙伴关系面临着重要的挑战，并指出了两个值得高度关注的消极趋势。
一、美国正在改变亚洲的安全架构，建立一套美国主导的“印太”架构
自2018年以来，特朗普政府开始推进印太战略。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可以看到，美国的印太战略正逐步实心化，实现了由概念到现实的逐步发展。美国主导的“印太”框架由多个次机制组成，主要是依托它在亚洲地区的双边军事同盟、美英澳AUKUS（“三边安全伙伴关系”）、Quad（“四边机制”）以及Five eyes（“五眼联盟”）。美国目前还不满足这种“二三四五”布局，近年来美国一边在亚太地区不断尝试推动优化现有联盟机制的融通一体化，一边推动北约从制度与行动上尽快移入亚太，以进一步强化北约“亚太化”的势头。
正是由于美国推进印太战略，因此美国现在很热衷于拉拢东盟国家参与到美国的印太战略中去，这样可以弥补印太战略的薄弱点，增强其合法性。例如，拜登政府对越南和印尼表现出了特别的兴趣。当然，美国也知道东盟不少国家都很警惕，因此美国目前采取更加间接的策略，例如搞一些类似印度-澳大利亚-印尼的三边安全合作框架，这都是试图逐渐将一些国家拉进“印太联盟”的举措。
二、东亚地区架构的核心是东盟“中心地位”，但是现在遭到削弱
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东亚地区逐渐开始形成以东盟“中心地位”（ASEAN Centrality）为支柱的地区合作架构。随后，形成了东盟国家及其他大国支持东盟“中心地位”的政治正确。不论是美日印澳的“印太新秩序”，还是中国推进的“一带一路”倡议，都明确承诺“坚定支持东盟在区域合作中的中心地位”。
然而，如今东盟“中心地位”的地区架构，正面临越来越多因素的冲击和削弱。最根本的原因是，美国及其盟友伙伴要改变这一地区的架构，服务于美国遏制中国的需要，这样东盟作为整体要继续实现大国平衡越来越困难。美国的做法是，一方面制造争议议题，加剧地区内部的对抗，以本地区的争议议题作为抓手更加积极地寻求介入，旨在内部分裂。另一方面，美国日本都是分别选择倚重东盟的某个或某几个成员国，而不是热心于同作为整体的东盟打交道。美国力推印太战略，与盟友菲律宾等强化了在中国周边地区的军事与战略部署。东盟内部也由于大国战略竞争加剧导致分裂倾向出现。虽然现在还没有发展到分化为不同阵营的结果。
结语
在这样的背景下，东盟和中国的共同利益突显出来：
首先，仍然要坚定不移地以东盟的集体力量来应对周边形势大变局。中国与东盟10国在维护中国周边地区秩序和格局中具有共同利益，是中国应对来自美国的挑战可以借助的重要力量。习近平主席明确表示，东盟国家是中国周边外交的优先方向。中国坚定支持东盟在东亚合作中的中心地位，支持东盟在构建开放包容的地区架构中发挥更大作用。坚持东盟在地区的“中心地位”，可以起到牵制和抵制美日印澳“另起炉灶”的四国安全对话机制对本地区安全架构的破坏。
其次就是在政策和理念上都要坚持“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2014年中国曾有过类似的表述，得到许多亚洲国家的积极响应，但是一些西方舆论将亚洲安全观等同于“亚洲版门罗主义”。显然，美国和欧洲，甚至日本，都是以己度人。中国没有势力范围的概念，因为中国之大，问题之多，足够中国领导人操心的了。中国古代就建立了举世闻名的长城，一方面是保护自己被侵略，另一方面也是用长城限制自己的对外扩张。我的建议是，东盟国家应该大胆地说出“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这样的理念。乌克兰战争、巴以冲突等都已经足够说明，安全、繁荣与稳定是本地区所有国家最大的共同利益。
原文：广州粤港澳大湾区研究院 2024年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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